2月23日一早，“比特币大跌”登上微博热搜。北京时间2月22日下午，比特币持续下跌，接连跌破55000至53000美元的三道整数关口，24小时跌幅扩大至8%。比特币家园网数据显示，全网24小时有34.8万人爆仓，有222.14亿人民币的资金“灰飞烟灭”。
相较CPU（核心处理器）的复杂运算，显卡进行的是通用计算，可以堆叠成百上千个流处理器，实际性能要比CPU强的多。由于虚拟货币的获得本质上是通过运算“解题”，因此不少虚拟货币“矿工”使用显卡配置“矿机”来“挖矿”，这些被用来“挖矿”的显卡，被称为“矿卡”。
2021年以来，比特币已经历三次暴涨。在成都，也有不少人用显卡“挖矿”。比特币的起起伏伏，对四川、成都“矿卡”市场有何影响？连日来，红星新闻记者走访成都线下显卡市场发现，显卡“一卡难求”的现象短期内似乎并没有办法缓解，厂商生产策略的调整也为“矿工”们的生意增加了更多不确定性。
▲显卡矿工们使用的挖矿机架，显卡直接暴露在外（图源虎嗅）
矿卡火不火？
电脑配件商家：“找我买显卡的，大多是用来挖矿”
成都的“矿卡”卖得怎么样？经人介绍，记者在时代数码大厦找到了经营数码产品的胡先生。和电脑配件打交道近十年，在胡先生眼里，成都市场上的显卡一直供不应求。
“找我买显卡的，十个人里有六七个都是用来‘挖矿’的，真正的消费级用户并不多。”胡先生明确告诉记者，手上没有显卡现货，想要显卡必须得等“渠道”，而他每个月卖出的显卡数量并不稳定，“主要是二手显卡，其中很多来自我们自己回收的电脑拆机，有的时候一个月能有十来张，而虚拟货币行情比较火的时候，一个礼拜也不一定有一张。”
记者注意到，电脑城内从事显卡生意的不少老板都同时从事着二手电脑回收业务。记者在成都百脑汇电脑城咨询“矿卡”，周围不少商家围上来表示有渠道拿货，但无一例外，这些商家手里并没有现货，最快的也需要两到三天才能拿到二手的GTX1060显卡，性能更高的显卡则需要更长时间。
胡先生给记者算了一笔账，“一台‘矿机’一般配六张显卡，以入门级的二手显卡为例，最高显存版本的价格，我这里可以给到2200，这样一台矿机就是1万3千元上下，加上其他配置，大概不到1万5，这个价格和2019年底的价格差不多。”
胡先生介绍，显卡的价格是从2020年9月开始出现明显涨价的，“一张入门级二手显卡的成本价在1300元到1400元左右，去年9月开始涨到了1600元到1700元左右，今年春节后跳到了2200元，算力更强的一款显卡，成本价3900元左右，去年9月开始涨到了6000元以上，昨天已经突破8000元了。”
记者在百脑汇电脑城内的一家快餐店见到了从事数码配件行业的余先生，一直关注“矿业”的他正跃跃欲试。2017年毕业的他因为爱好游戏曾经“攒”过几台主机，也因此有了两张二手显卡。
“我在2018年花1000元出头买的显卡，听说现在卖出来也许还不至于亏钱，感觉这个行业很神奇。但手里这两块肯定也不够，周围有朋友‘挖’过，‘挖’到零点几个币就回本了。”刘先生告诉记者，如果显卡好买的话自己可能早已入局，“我在成都问过很多家，都没有现货，都和我说‘马上有’。我算了一下，一台算力过得去的‘矿机’，少说也要13000块，机器越多当然几率越大，但是担心比特币币值的波动让自己变成‘韭菜’。”
▲一款市面上常见的显卡矿机（图源虎嗅）
货都去哪了？
矿主：货还没到成都，就被买走了
成都市场上的显卡都去哪儿了？四川“矿主”吾立伟（化名）说，货还没到成都，就被买走了。事实上，他的显卡大都从产品链上游获得，很多时候是靠联系“全国总代”批量获得最新款显卡。“只要利润保持在这个水平，显卡短缺的现实情况就无法得到改善。在成都，一般电脑城里的商家根本拿不到显卡，甚至可以说显卡还没有到成都就被深圳等地的总代卖给‘矿主’们了。在生产能力本身有限的情况下，‘矿主’的议价能力更强，5000元出头的显卡‘矿主’愿意用10000元收，这样悬殊的价格差异不是游戏玩家或者初级‘矿工’可以接受的，市场上流通的显卡会越来越向‘矿业’倾斜。和我同等规模的‘矿场’太多了，哪一家不是‘追根溯源’抢购显卡呢？”
在城隍庙电脑城经营电脑配件生意的鲁先生向记者介绍了一块显卡从芯片商到消费者的全过程，大致分为5个环节。“GPU厂商如英伟达负责生产芯片，然后交由其他厂商生产显卡。显卡从出厂后进入全国总代理，然后是地区总代理，比如成都总代理。成都总代理会交给少数订单量较大的分销商，再由分销商流通至电脑城里的商家，最后由商家卖给消费者。”
鲁先生告诉记者，显卡的紧缺是从显卡厂商的生产环节出现的。“目前GPU芯片的工艺越来越先进，在良品率并没有显著提升的背景下，GPU芯片的供应不足导致显卡产量不足。大一点的‘矿主’会从上到下在全国范围内收集显卡。”
在时代数码大厦经营数码配件生意的何经理告诉记者，通过显卡赚钱较难。“货都没有，怎么赚钱呢？现在的问题不是我能卖多少，是我上面的分销商也没有货，货从他上游的总经销那里就被卖掉了。普通的‘矿工’一般也就几台矿机，几十张显卡。但真正的‘矿主’都是几百张地买，有一次有人问我200万能不能找到货，很疯狂的。”
但种种迹象显示，“疯狂”背后，也有巨大的风险。“你花15000元配一台矿机，挖到了就还好，挖不到的话光是电费就是很大一笔开销。从出二手显卡的角度来看，1600元买的二手显卡再出手要亏到1000出头，8000块买的显卡损失的更多，这样看，我觉得要挖矿就买便宜一点的入门级显卡就可以了，运气不好的话也不至于亏太多。”胡先生告诉记者。
在百脑汇电脑城经营电脑配件生意的刘先生告诉记者，二手显卡再出手的难度很大。“本身就是二手显卡，再出手很难卖掉，因为挖过矿的显卡一般半年之后性能就不行了，这和显卡本身的质量和寿命有关，‘挖矿’这种高强度的运算工作很影响显卡的寿命。”
会不会降价？
厂商将限制显卡挖矿功能，“会让现在还能挖的显卡更一卡难求”
高昂的显卡价格让不少游戏玩家和刚入门的“矿工”望而却步，随着比特币价格波动，显卡价格是否存在下跌的可能？
“我觉得不会，显卡供不应求一方面是‘矿工’规模大，一有卡都被买走了；另一方面生产显卡的生产比较复杂，供应本来就不充足。比特币市场不像是股市，可以随时退出，买了“矿机”的很多都会长期持有，我预计年内显卡的价格掉不下来。”胡先生表示。
吾立伟2017年进入“矿业”，如今他在四川的“矿场”里有超过2000张显卡，每月仅电费支出就超过30万元。
近期的比特币价格波动也引起了吾立伟的注意，但他认为，虚拟货币的前景依然“光明”，但门槛也在不断提高。“市场波动和国外的因素有关，但波动之下，这一行的利润依然相当可观，即时行情不佳，一年左右也能回本。我觉得现在进入市场的门槛在500万左右，不然抗风险能力就比较弱。”
“2013年市场上开始出现专业‘矿机’，他们不使用显卡，主要目标是比特币的‘开采’。”吾立伟给记者算了一笔账，一台矿机由8张RTX3080显卡组成，去掉每天40元左右的电费，目前一天的收益在800元左右，“现在使用的显卡即使淘汰了，二手卖给游戏玩家和有图像需求的客户还是比较保值，相较之下，散户‘矿工’使用的中低端显卡就不太容易出手。”
记者从显卡制造商英伟达的一份媒体声明中看到，英伟达官方强调针对RTX3060显卡进行了软件限制，如果检测到RTX3060显卡正在运行以太坊加密货币“挖矿”等算法的特定属性，就会将“挖矿”效率限制在50％左右。2月19日，英伟达官方公告将推出名为CMP的专用加密货币挖矿GPU系列，这是加密货挖矿GPU的简称。
成都A世界资讯广场内多位经营显卡生意的卖家向记者证实了这一消息，并表示上游经销商曾暗示未来英伟达可能考虑将显卡分为“游戏”和“性能”两类，针对普通消费级别的显卡降低“挖矿”能力，同时推出运算能力更强的“矿卡”。“如果分开的话，未来‘矿卡’价格肯定还要涨，从现在的生产能力来看，显卡肯定还会供不应求，这样的风声只会让现在还‘挖矿’的显卡更加‘一卡难求’。”一位商家告诉记者。
红星新闻记者 郑然 王培哲
